新发展格局下边疆地区对外开放的思考

李计广

 改革开放40多年中国各个省份人均GDP的发展经过一些变化，有些省份原来很落后，后来跑到了全面，比如福建、浙江；有些省份从比较靠前排到后面，比如东三省部分地方；有些省份一直原地踏步没有太大的变化，比如广西（排在20多位）。说明新的情况发生了变化，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到底怎么样能够实现发展，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任务。

一、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之下，边疆地区要发展，主要任务是面临融入到国内大循环问题。

比如东三省是老工业基地，国内大循环为主体。改革开放以来，中国实行对外开放的发展战略，沿海地区通过融入国际循环快速发展，像东三省这样的省份甩下了战车，东三省面临的问题可能是如何重新融入到国际大循环，在国际大循环中找到自己发展的问题。不同的地区可能不太一样。广西面临的形势、开放的环境都不一样，个人判断广西更重要的是如何进一步融入到国际循环。在新发展格局之下，不同的省份对外开放面临的问题包括战略选择还不太一样。今天讲一讲对外开放的思考。

二、研究发展经济学对边疆地区发展的必要性。

边疆地区的发展是传统落后的地方，与很多发达地区探讨的问题是一样的。发展经济学是专门研究落后发展地区的问题，边疆地方大部分是经济不发展地区。发展经济学研究的发展国家处处落后，生产要素、制度各方面都不如其他国家，但是还要发展更快的问题。发展和增长是两个概念，发展有一定增速就增长，发展是一个收敛的问题，不光要发展，要快速发展，与发展地区要收敛。边疆地区发展的含义是缩小地区差距的问题。大家都在发展，西部也在发展，对于边疆地区来讲发展要与大家抹平差距，潜力巨大，未来要成为新的增长引领，这才是发展经济学要探讨的问题。但是要看到对沿边地区来讲，增长要素比较匮乏。一个国家或地区增长要素、劳动、物质资本、知识、制度都不占优势。边疆地区有很多制约因素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如何实现增长？如何比别人增长更快？广西怎么发展？有很多制约因素。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，落后国家发展路径有两种，开放路径和保护路径，在事业发展的初级阶段，美国等国家可以实现开放的手段进行发展，面对全球竞争，广西不能被保护起来，所以要靠开放。在各方面要素都不如别人时，要通过开放的工具和路径。

三、从国际经济学视角总结落后地区的发展优势。

一是比较优势，二是后发优势，三是本土优势。

比较优势，指处处不如别人的时候可以发展自己相对更好的，也能够自由贸易。在沿地区处处不如别人还是有自己的发展空间，通过比较优势尤其是通过发展自由贸易途径。通过对世界历史各主要经济体的发展，得出一个经验是工业化制成品出口。涉及到如何发挥边疆地区的比较优势，扩大对外贸易，这是一个基本规律，在沿边地区能够发挥作用的渠道。如何发挥比较优势？比较优势有三个来源，技术、要素禀赋、制度。技术，虽然沿边地区在国内技术不占优势，但相对周边国家还是有一点优势，发展对外贸易走出去开展投资，这是发挥基础优势。要素禀赋，中国要素禀赋发生了重大变化，原来中国是资源不充裕、劳动红利充裕的国家，经过发展中国是资源充裕、劳动红利不充裕的国家，现在劳动红利更充裕一点，要素禀赋上有优势的产业。制度，制度是比较优势的一个方面，但要看到边疆地区在市场制度方面相对落后，从沿边地区来讲，能不能把制度性的开放放在更加有限的位置，毕竟要素禀赋不占优势，技术也不占优势，能不能从制度开放率先进行突破。总之，比较优势即使我都比你差，但我还有空间。

 后发优势，资本回报率比较高，成熟的经济体资本回报率比较低，同时技术距离比较大，要利用外部的资本和国内的资本进行技术追赶，对内对外双向开放，融入国内价值链和国际价值链。

 本土优势，做大国内市场，利用规模经济优势。以武汉为例，去湖北调研，发现武汉占了湖北GDP半壁江山，很多人讲这是不是有点结构失衡，但是我自己认为反而恰恰体现了规模经济的优势，从市场的角度来看，资源向有优势的地区聚集是合理的一种现象，但不鼓励行政的聚集，市场自发行为的聚集可以凸显出本土的优势。

三个优势从国际经济学的角度来讲，开放可以给沿边地区、边境地区所带来的优势，能够抓住这些优势是我给出破解边境地区发展的基本思路。

 边境地区对外开放也存在一些观念障碍。比较优势，经过调研发现贸易成本非常高，基础设施比较差，边境口岸存在各种资金问题，不同地方反映所谓的小财政养大口岸、物流成本高，贸易成本比较高会影响发挥比较优势。

制度劣势一：口岸有很多。去内蒙调研，印象中内蒙有十几个国家一类口岸。崇左是口岸最多的地方，这是好事，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存在同质化竞争的问题。某种程度上反映的是非市场的制度安排，与行政的安排有一定的关联，反而不能够体现一个地方的比较优势。大家都在做，做的东西都一样，这是不能体现地缘优势的一种。

制度劣势二：政策适用，沿边地区有很多国家级开放平台，真正的政策试验在东北发达地区，越发达地区给的政策试验程度越大。发展制造业或者货物贸易，沿海地区有优势，但中国进入以服务业为主体的经济发展结构，对外开放下一步的重点是服务业。三大堡垒或三大旗帜，汽车、金融、电器，汽车已经攻克了，金融、电器的开放，重点是服务业的开放，东北地区和西北地区、发达地区和落后地区在现在以垂直管理为主的情况下，西部地区能不能先试验，个人认为是可以的。比如金融开放往往实行的是地域开放，给几个地方先试点，为什么不能优先放在西部地区。制度上还处在劣势。存在创新能力差，已有政策没用过，部分政策落实难。

后发优势，要积极利用外部资本，发现沿边地区、边境地区这几年的双向投资，尤其是利用外资比较滞后，外部资本也不太愿意来。能不能利用服务业开放的政策设计，外资能够进来，在市场准入时能不能优先考虑外部资本。营商环境亟待优化，调研中发现部分地区存在口岸收费不规范、相关政策及招商承诺兑现不到位、涉企部门服务意识不强等问题。

本土优势，沿边地区、边境地区更需要经济资源的集中。沿边经济发展守土有责的问题，边境安全的运用，随着经济实力、军事实力的强大，也不需要过多的人力去守边，是我的一家之言。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，经济资源要集中尤其是边境地区，对面的俄罗斯都是大型城市，但我们小型城市很多口岸星星点点，从经济上讲不是一种划算的布局。影响本土优势发挥的重要因素是缺少大型城市和城市群，口岸分散。我认为如何把资源更进一步集中可能是一个重要的问题。

四、新发展格局与边疆地区对外开放。

构建新发展格局不是每个地方都要有新发展格局，国家是一盘棋，并不是每个地方每个城市都要有。以国内循环为主体，每个地区有自己的特殊情况，不太一样。新发展格局有两句话，国内循环为主体、相互促进。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，国内循环为主体是确定性结论，重点是相互促进，国内与国际情况如何相互促进，总结为三大发展动力。以外促内，通过融入国际循环，促进内部的改革发展，以开放促改革、促发展，是过去40年着重做的事情。以内促外，新发展格局下重点转变过来了，并不是国内市场少一点、国际市场多一点，是发展动力的转变，现在强调的是以内促外，利用国内大市场优势，发挥规模经济的优势，内部市场统一了，国内大循环做强了，反而变成国际竞争力的一个来源，变成国际竞争的新优势。内外联动，市场连通，通过协议的开放，比如RCEP、跨境产业链，通过削减跨境贸易壁垒；内外联动新平台，跨境电子商务是典型的把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连通的平台；新的通道，大家也在讨论沿边地区通道经济现象比较明显，很多地方都存在酒肉穿肠过的问题，新通道建设成为开放前沿是这么多年来很难得的发展机遇，还是要把通道这篇文章做好。